由東方的身體文化看太極導引 — Cloudy

前言

東方看待人、看待身體的方式,顯然和西方大不相同,然而現代教育以西方文化為主,以致於老祖宗是如何來看待我們的身體,除少數專研傳統文化者外,一般人所 知不多,而這當中絕大多數是將古人的智慧當成學問來研究,能身體力行,體會箇中三昧者,實如鳳毛麟角;不可諱言,西方文化有其特長,她帶來科技、醫學等方 面的進步,是有目共睹的,在微觀、物化之下,人被切割,似乎不再是個整體,也讓人覺得若有所失,遺漏了些什麼。這失落的部分在東方的傳統裡,似乎可找到些 端倪。東方身體文化的特色與西方最大的不同,在於氣、經絡系統、臟腑功能、與身心的互為影響,這裡我們以比較宏觀的角度,也就是精、氣、神三個層面來談。


古時的中國,將人分成精、氣、神三個層面來討論;精是指物質層面(嚴格說,是指物質的精華面),神是指精神層面(古時也常用心、性來描述),氣則是心物之間 的橋樑,是動力系統,現代也習慣以能量名之;所謂健康便是這三個層面的和諧、平衡發展,人欲無病,延年益壽,就得從這三個層面著手。

煉精化氣

在身體層面上(精),現代人多以汽車代步,加上休閒活動也以靜態為主,身體活動普遍不足,以致關節僵硬,肌力、肌耐力差,所以當以鬆筋活節、增加肌力、肌 耐力為先;至於體力勞動者,往往因不當或過度地使用肢體,而造成肌腱、韌帶、骨膜的傷害,而使關節提早退化,所以一方面要學習肢體的鬆柔,進而練習接骨鬥 榫,使力量得以完全發揮,而不困在肌肉關節裡,並能以最輕鬆省力的方式來執行肢體的活動,如此便能達到身體初步的鬆活圓柔,及太極拳所謂的節節貫串,漸漸 地,便能使氣機周流全身而沒有阻礙。

煉精化氣,也就是身體要得到充分與正確鍛鍊,才能得到進一步轉化﹔現代物理學已證實,物體可由其震動頻率與能量狀況來描述,每一種物體都有其特殊的震動頻 率,乃至每一種細胞也都有其特有的震動頻率,物體由固體轉變成液體、氣體,我們也可說是震動頻率由低到高的過程,震動頻率越高,內蘊的能量狀態就越高,其 活動也就越自由,整個修練的過程,也可簡單的描述成震動頻率與能量的提昇,古人所謂羽化成仙、白日飛升、化虹光身等,雖未能得到證實,但也說明這是一種能 量昇華,將身體轉化成更輕質、更高能的狀態。

物體越笨重,其震動頻率越低,身體在透過運動後,會漸漸打破原有的凝滯,經過日積月累的磨練,不斷地深入,直達身體的內部、臟腑,乃至每個細胞,這也就是熊衛老師常講的運陰中之陰、運髓之義。髓者,骨髓也,髓海也(腦脊髓)。

這階段的困難有二:一是中道而止,未能鬆到內裡,運陰中之陰;二是鬆雖鬆矣,卻顯得軟弱無力,無法進一步昇華,以發動氣機(煉精化氣),這部份就與心性、觀念有關,後敘。

這階段主要是突破身體的障礙,解脫形質之累,在身體極度的酸楚、不適、疲累之下,是否能放下對身體的執著,放得下,身體就能得到進一步的轉化(煉精化氣)。

煉氣化神

中國人講的氣,不像西方人的習慣是專指某一樣可定義的「東西」,所以品目繁多,諸如中氣、宗氣、營氣、衛氣、榖氣、血氣、太和之氣、洪蒙之氣、先天氣、後 天氣、、、,在此不做進一步的探討,簡單說,氣就是一種生機,一種活力、活潑潑的、生意盎然的感覺;退一步說,氣是除五官(眼耳鼻舌身外)的一些感覺,可 能是冷、是熱、是麻、是磁力、是靜電的感覺,可能在體內,也可能延伸到體外。

諸家氣法,各有殊勝處,或觀想、或守竅,或意導,總不免落於有端,終為氣之所拘,難以進一步煉氣而化神;太極拳十三勢行功心解有言:「全身意在精神不在氣,在氣則滯」;滯者,停滯不前也。是以煉氣法門,應純任自然,勿忘勿助,萬物自可各安其位,一氣流行,生生不息。

至 於氣機之發動,孫錄堂言:「是動而後覺,非覺而後動也」,實可深玩之,更非努力使氣而致動也。至於身體未鬆透之前的動,是氣過阻塞之經脈而使動也,也是勿 忘勿助,鬆之又鬆,自可通行無礙。氣機發動還有諸多內景現象,還得請教明師益友,以辯真偽,不論真偽,有之勿喜,無之勿憂,根據師門口傳心授,只是一股傻 勁練下去,功夫無息法自休。

煉神還虛

以上是屬於修命(生理層面),煉神即是修性,性命雙修即是練功的過程,神須貫串其中,無神,精難以化氣,氣不得化神;神就是心法,具體來說,就是心態、觀念,也可說是一種心境。

以太極的哲理來說,萬物的化生,是由無極而太極而有極,練功是由有返無的過程,是謂逆修;無極,是虛是無,無法可修,只能呈現、認取,起心動念,一想要 修,便落入有為;以有所為、有所得之心來修,只是在有極邊裡繞,永不得歸無極。是以不得不藉假修真,藉有修無,為無為(do no doing),這就是太極-非有非無,能有能無。引體令柔,是煉精功夫;導氣令和,是煉氣功夫;太極還虛,是為無為,是煉神功夫;太極導引,便是身心提昇 轉化的功夫,是性命雙修的功夫。

無極我們可比喻為一顆乾燥種子,當這種子遇到適當的時機,適當的溼度溫度,外觀上雖然還沒有變化,但其裡面的生機已開始萌發,「惚兮恍兮,其中有象;恍兮 惚兮,其中有物;窈兮冥兮,其中有精」,這就是太極;這種子向上發芽(陽),向下扎根(陰),陰陽分,兩儀成,以致枝葉繁茂,開花結果,都屬有極。由無到 有或由有返無,其關鍵都在太極,這也是練功的核心,所以拳、導引,以太極名之,而不以無極名之。無極,一味地無為,易流於清談或枯禪,以致身僵氣滯;太 極,不是什麼都不做,也不是有所為而為,為無為,是放下希求,不問成果,只管耕耘,只管練功。
命功裡的太極,是先天氣動(非身體動之後天氣動),所謂玄牝之門開,是凡息停,真息生;性功裡的太極,是玄關現象,有先後天之別。玄關不是指身體的部位, 而是如發呆之時,突然有人叫我們的名字,猛然回神一應,如夢中驚醒,萬念俱灰,一片清明,此即玄關一竅;之後念頭復起,憂悲苦惱接踵而來,又是自太極而兩 儀而萬物森然;如能於動靜中,常以靈覺之心觀照玄關一竅,一切運動施為,莫不了了分明,此即煉心功夫。

結語

身心之修煉非一朝一夕可蹴,學問不厭廣博,功夫宜一門深入,唯有日久功深,才能稍有消息,不論氣機動否,常以無所求、無所得之心,勿忘勿助,只管練功,自有春暖花開之時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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